烨

青果文志: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文 / 羊

       我辗转过许多城市，不论大小，清晨天未亮公交站边就有一排的人在等待，地铁呼啸而来的气流刮散站台边上的人们额前的头发，到达机场时抬头看看屏幕上一列列航班信息，人流着急匆忙。

       我常这样旁观着身边的人跟事，闻他们在公交车上剥开着鸡蛋的味道，眼角瞄着他们把住地铁栏杆的一脸倦意，也偶尔交谈，他们会问我，你要去哪？我说，飞去昆明玩玩。那是一个中年人，大概高管，他说，我也赶早飞去上海出差。然后在值机口匆匆而别，浑然顾不得刚才两人偶遇拼车一同来到机场的萍水情怀。也许这就叫匆匆一暏。

       其实大多数时间，我跟他们一样，早上利用各种交通工具赶去上班，下午照着原路返回，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花样。不同的也许是我在回来的路上总会想着，再坚持这么几天，我可以安排再出游一趟。自从许多年前开始自己一人一包玩得不亦乐乎后，这种蠢蠢欲动的心思无时不刻在勃发，像果实熟透的来年，还会长出新的果实。其他人在想什么，我不敢揣测，因为虽然我知道大家都在追求着未来臆想的生活，我的是有时间每隔一段时间能够安安稳稳出门旅行，他们呢？有很多种安稳着生活的想法吧。

       想过上安稳的生活其实不难。早些年，父辈不断教育我们，找个铁饭碗，一辈子干下去，安安稳稳，波澜不惊度过一生。如果想要有些起伏，甚至轰轰烈烈干起一件大事，他们会告诉你，时间到了，有了积累了，就会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那时候我特不能理解这样的想法，以为与咸鱼干没什么区别，但是又真真切切看见很多人甘于这样的生活。我为他们悲哀，如果他们觉得我就是一个爱折腾的傻子。但把这个视角再扩大一点，提升一点，大概我们都在被某一个东西所蔑视，所低嘲，如同小时候我蹲在墙角，看着米粒大小的洞口进进出出的蚂蚁，一茶杯清水下去，消溢干净。

       在外几年，与别人吃同一家饭馆，与别人睡过同一家旅店，甚至用过同一张床，同一席床单，就开始回忆家里的特殊。家里做的饭菜味道与其它所有的地方明显差异，家里的床躺下去特别踏实，甚至连窗外传进来的声响都像一种安慰的语言，使得内心宁静，头脑轻沉。于是，我最近回去都会晚上跑去街那头吃一碗热气满溢的面线糊，配上一根油条，就觉得满足；还能在异乡时候跟别人说，你知道吗？我家那边卖面线糊的，晚上10点摆摊到早上7.8点，10年前就能一年赚10万！

       我不是思乡，我只是想说目前为止，在家能感觉到一种安稳的生活气息。清晨懒懒唤起，走进厨房可随手盛起一碗稀糊的稀饭，随便捞两颗花生一个鸡蛋坐在客厅里配着电视观看；出门可以轻快，套上鞋子身子一甩滑下楼梯，街上是有紧有慢的人，看着大家各自生活却不寂寞；暮时归来，可见明火，响起锅铲飘起油烟，人未食而先饱，可听欢笑而歌唱，直至懒塌沙发，翘脚眯眼。

       安稳的直观表现无外乎如此，不谈及市侩，无关乎风雅。每天映着世界的光影，听着生活的乐章，再经历着自己该经历的多味杂尝，大概这个就是难能可贵的安稳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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